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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年无此笔墨:解读“高古奇骇——陈洪绶书画作品展”

【编者按】近日,由绍兴市人民政府主办的“高古奇骇——陈洪绶书画作品展”在绍兴博物馆(徐渭艺术馆)开展。明代书画家陈洪绶(1598—1652),号老莲,个性傲兀,性情狂狷,其画风在明清时期独树一帜,被誉为“盖明三百年无此笔墨”,对中国人物画史影响深远。鲁迅先生尤其钟爱其人物版画,称“老莲的画,一代绝作”。

今年是陈洪绶逝世370周年,为更全面地呈现陈洪绶“高古奇骇”的一生,绍兴博物馆携手故宫博物院、中国国家博物馆、中国国家图书馆、中国美术馆、上海博物馆、南京博物院等国内35家文博单位,汇聚展出陈洪绶书画作品、文献手稿、碑刻拓片,以及其师友和后学书画、版画、古籍等相关文物100件(组),其中一级文物20件、二级文物30件、三级文物25件。本次展出的文物中,陈洪绶的书画作品有56件,除了展现陈洪绶“高古奇骇”的人物画,还有他古雅清丽的花鸟画、师古出新的山水画、刚逸相济的版画、清新俊逸的书法和质朴率真的诗文。其中有《观音图》《扑蝶仕女图》《钟馗像》《右军笼鹅图》《蕉荫丝竹图》等精品。这是对陈洪绶人物画作品的集中展示,也是对其追本溯源、别开生面的艺术精神的深度解读。据悉,展览展期为9月28日至12月20日。

陈洪绶其人

陈洪绶(1598—1652)

字章侯,号老莲

明代浙江绍兴府诸暨县枫桥镇陈家村

(今诸暨市)人

著名书画家、诗人

与崔子忠合称“南陈北崔”

1598年,浙江绍兴诸暨枫桥镇陈家村,陈洪绶出生在一户官绅世家,排行老二。相传在他出生前,有个道人给他父亲一枚莲子,所以陈洪绶出生后,小名莲子(晚号老莲)。在中国画坛上,陈老莲的名字绝对称得上是一代宗师,他是中国绘画史上最杰出的画家之一。《国朝画征录》称其“力量气局,超拔磊落,在仇(英)、唐(寅)之上,盖三百年无此笔墨”。鲁迅也钟爱他的画,称“老莲的画,一代绝作”。

人们都说陈洪绶画怪异,人更怪僻。他自幼天资颖异,善诗词,工书法,一生以画为生。陈洪绶不满20岁时,母亲去世,哥哥一心想侵吞家产,他就将自己的家产拱手相让,离家出走,客居绍兴。

在绍兴,他师从学者刘宗周,深受其影响。明崇祯三年(1630),陈洪绶应会试未中。崇祯十二年(1639)到北京宦游,后以捐赀入国子监,召为舍人,奉命临摹历代帝王像,他因而能观内府所藏古今名画,从此技艺益精,一时名扬京华。但他对当时朝政腐败不满,当崇祯皇帝任命他为内廷供奉时,他却抗命不就。

崇祯十六年(1643),他南归隐居绍兴。明朝“覆亡”后,清兵入浙东,陈洪绶避难绍兴云门寺,削发为僧,“借僧活命”,自称悔僧、云门僧,改号悔迟、老迟。一年后还俗,晚年学佛参禅,在绍兴、杭州等地卖画为业。

老莲怪还怪在,人以重金买其画,他却不肯,以生死相威胁,他亦不从。有位官员为获取陈洪绶的画,请陈洪绶到他的船舱中去鉴定古画。去后,那官员要陈洪绶为他画画,并拿出绢丝求他,陈洪绶破口大骂,脱衣就往水里跳。清军攻占南京时,大将军抓获陈洪绶,大喜过望,要陈洪绶作画,陈洪绶坚决不画;甚至面对利刃威胁,他也不肯屈从……但一些歌妓舞女等低层人求他画画,却“虽小夫稚子,征索无弗应”。“有时得意尝沽酒,燕麦花香一榻眠”,陈洪绶曾这样写道,由此可见他的为人。

陈洪绶晚年曾在浙抚“田雄坐,尝使酒大骂”,清顺治九年(1652),“趺坐床箦,喃喃念佛号而卒”。他是被人暗杀,还是因病而亡,这还是个谜。绍兴谢墅官山岙是他永远的故乡,这里离他曾出家的云门寺不远。

徐渭一生怪异,陈洪绶一生也很怪异。令人惊奇的是,这两个怪异之人都“相遇”于青藤书屋。陈洪绶曾迁居到青藤书屋,在此潜心艺术创作,“青藤”“老莲”在这里气息相融。两大艺术怪杰,融合在一起,绽放出中国文化史上盛开不败的艺术之花。

展览海报

策展记

青藤新馆 老莲盛开

□ 沈一萍

陈洪绶是17世纪中国最伟大的画家。近400年来,他的画一直在中国画坛上放射出异样的光辉。2022年是陈洪绶逝世370周年。为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展现绍兴深厚的人文底蕴,中共绍兴市委、绍兴市人民政府决定举办“高古奇骇——陈洪绶书画作品展”。绍兴博物馆落实市委市政府的号召,策划了陈洪绶书画作品展,既是纪念陈洪绶,也是弘扬绍兴优秀传统文化的展览实践。

本次展览是全面展示陈洪绶一生和艺术风貌的特展。展览回应传统、尊重文献,以“高古奇骇”为题——“高古”是指从绘画本源上直追晋唐遗风;奇骇是指不同于世俗的奇特画风,艺术表达的立意不凡。

展览现场

绍兴博物馆对于陈洪绶作品的收藏有限,为此我们携手国内35家文博和古籍收藏单位,遴选兄弟文博单位陈洪绶的书画作品、文献手稿、碑刻拓片,及其师友和后学书画、版画、古籍等100件文物,从时代背景着眼,全面展现陈洪绶的艺术世界。参展的100件(组)展品中,一级文物20件、二级文物30件、三级文物25件。其中,故宫博物院的《观音图轴》《草书致水师远辱札页》、上海博物馆的《花鸟草虫图卷》、中国美术馆的《钟馗像轴》、南京博物院的《杂画册》、首都博物馆的《华山五老图卷》、天津博物馆的《餐芝图轴》等作品都是首次外展与观众见面。配合展览同步推出由绍兴博物馆编辑,故宫出版社出品的《高古奇骇——陈洪绶书画作品展》图录。不夸张地说,迄今为止,这是全国举办的陈洪绶临展中,规模最大、藏品最优、参展单位最多的专题展览。

展览现场

在展览设计上,我们进行了精心构思。展览分为四个展厅。第一展厅介绍了陈洪绶的家世、师承和其不平凡的一生。通过越中家世、锋芒初露、蕺山弟子、南陈北崔、晚年岁月的介绍,展现陈洪绶艺术成就的时代背景。陈洪绶是明代人物画巨匠,他上追晋唐,师法吴道子、周昉、李公麟等大家,并借鉴了同代吴彬的夸张变形、丁云鹏的古雅宁谧,进而吸收民间壁画、版画的装饰意匠而自成高古奇骇的面貌。

第二展厅集中展示陈洪绶的作品。陈洪绶作品面貌多样,除人物画之外,其花鸟画也是一绝。他早中年的花鸟画,师法五代两宋的院体画,严谨、浓艳,晚年平和自然、古朴淡雅。陈洪绶的山水画少习蓝瑛,上溯宋元诸家,集众所善,掺入己意。中年时,线条由方折作圆转、由实硬转柔润,与松江派相近,晚年山水画的境界奇特,线条由粗阔柔软变得细劲内敛、古雅纯净。构图大胆变形,作品富有装饰趣味。在版画创作上,自成体系,刚逸相济,兼具娱乐性和艺术性,其《九歌图》《水浒叶子》《博古叶子》《西厢记》插图堪称典范。陈洪绶的书法虽然没有其绘画影响大,但他在绘画中出色的线条表现正得益于深厚的书法根基。其早年学欧阳通《道因法师碑》,中年兼习怀素狂草,并融合褚遂良、米芾、颜真卿诸家,形成古朴瘦硬、疏旷峭拔的风格。

展览现场

此外,这一部分还着重介绍了陈洪绶的人物画。陈洪绶一生以画见长,尤工人物画,所画人物驱干伟岸,衣纹线条细劲圆润。他在人物造型上,常有意改变身体比例,多画头大身小的“伟岸躯干”;在色彩运用上,多工笔设色,极具装饰趣味;在笔墨技巧上,善用线描,从转折有力的方笔到清圆细劲的圆笔均能运用自如。如明清时人画仕女,多是细瘦苗条之态,陈洪绶所画仕女大多圆浑丰满,高古脱俗又天真活泼,从夸张仪态中见女子风韵,反映出他师法唐人仕女又有创新。

第三展厅在集中展现陈洪绶的山水、书法和诗文,并介绍陈洪绶与青藤书屋关系的同时,还呈现了以青藤书屋为精神纽带的陈洪绶和徐渭这两位天才人物。陈洪绶与徐渭是明代绍兴艺术家的双璧,两位皆是明代中后期开创时代新风的艺术家,两人旨趣、精神相同,又因青藤书屋隔代神交。史载,陈洪绶曾在徐渭的故居青藤书屋陆续居住了五年左右。陈之父陈于朝是徐渭晚年结交的小友,陈洪绶亦对这位前辈的才情深怀敬意,曾亲书“青藤书屋”匾额,以示景仰。陈洪绶修葺青藤书屋后,在此居住并创作书画。所以,展陈中我们突出了青藤书屋,以此强调艺术传承和独立精神的常青。本次展出陈洪绶题写的“青藤书屋”木匾,就好像是青藤、老莲两位大师400年后在此相遇,告诉观众,前贤开辟,后贤赓续,画品乃人品,艺术即精神。

展览现场

从绘画风格来看,这两位绘画奇才又各有千秋。徐渭开泼墨大写意一格,陈洪绶专擅工笔一路,二人艺术风格不同,但内核相投契。徐渭求变求新不拘流俗的追求和实践,使陈洪绶的画风出现高古奇骇的面貌。有了前贤的理论加持和艺术的榜样,陈洪绶晚年作品大胆变形,题材讽刺抨击流俗,展现了陈洪绶和徐渭心灵相通、同气相求,故二人能共同引领了晚明狂狷的艺术风潮。徐渭开创水墨大写意,曲高和寡,学者众而成就者少。陈洪绶以人物画享誉画坛,大俗大雅,从者多,成功者亦多。得其亲授者如爱妾胡净鬘、儿子陈小莲、女儿陈道蕴以及学生严湛、陆薪、司马霱、沈五集、魏湘等都名噪一时,他们模仿老莲的作品,市场仍然给予积极反应,随之而起的王树谷、罗聘、华喦、黄慎和近现代私淑者则有“海上四任”、张大千、谢稚柳、程十发等都能从老莲作品中吸取营养,反映出晚明以降,杰出的艺术家能在世俗化的潮流中像老莲那样,化俗为雅,“师其意思,自辟乾坤”。

基于以上考虑,空间营造上我们将原有徐渭展陈中泼墨大写意风格的布局,与本次陈洪绶专擅工笔的细腻形成反差,烘托青藤、老莲两位大师400年后在此相遇;在布局上,我们在四个展厅的出入口处,以陈洪绶的人物画、博古叶子与原展厅中的青藤、枯树等艺术墙绘形成对比;在展板设计上,凸显了陈洪绶叶子木刻版画的特点,反映其作品的市民性和娱乐性。提示徐渭和陈洪绶风格虽异,精神却同源。

展览现场

在第四部分中,我们围绕陈洪绶的艺术影响,突出其艺术理念,并讲述老莲对后世的影响,尤其是对近代海派、日本浮世绘的影响,乃至间接影响到欧洲的印象派绘画。进入展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陈洪绶《宝纶堂集》中的一句话:“如以唐之韵,运宋之板、宋之理,行元之格,则大成矣。”大意是学画要有唐人的神韵、宋人的规范和理性、元画的风格。这也是他敬守古人的法度能择其所长、学习古人的精神但求创新的艺术特色。展厅结尾,又以《宝纶堂集》中“师其意思,自辟乾坤”之句总结陈洪绶的成功之道。这句话贯穿于整个展览,在海报、辅助展板等重要版面不断出现,指明陈洪绶本人成功的原因,这也是本次大展的核心要义。这种艺术精神也因应了绍兴改革开放的时代精神,对当代人是一种启示。

展览现场

另外,该展在数字化、互动体验、宣传推广上也做了新探索。如展览的数字技术为观众呈现了海内外博物馆藏陈洪绶书画作品;在宣传海报中以陈洪绶《餐芝图》《蕉荫丝竹图》《羲之笼鹅图》等作品局部放大,再现了作品的细节和线条的奇崛等。展览期间,绍兴博物馆将持续推出丰富多彩的社教活动和服务体验。在空间、视觉、色彩、灯光等展陈形式、数字技术和社会服务等方面,传播展览主题,致敬陈洪绶。

自2013年以来,我们先后在王羲之、王阳明、徐生翁、徐渭等展览实践中,逐渐摸索出一些让文物活起来、让展览更生动的经验,本次展览就是最新的尝试。我们希望用高水平的展览推动文旅融合,促进绍兴文博事业的发展。■

(作者系绍兴博物馆副馆长、策展人)

学人视角

今年适逢陈洪绶逝世370周年,此为“天时”。依托雄厚的研究和策展实力,近几年绍兴博物馆连续推出一系列社会反响极佳的古代书画展览,有的在全国巡展甚至远赴国外。这样的业务基础和成功经验,加之陈洪绶的绍兴籍,才使得展览得到了故宫博物院、国家博物馆、国家图书馆、中国美术馆、上海博物馆、南京博物院等全国35家文博单位的全力支持,而绍兴博物馆成为展址的不二之选,此为“地利”。历史的斗转星移,造成陈洪绶的书画作品散落在各个不同机构。举办这样的专题大展,绍兴博物馆团队的辛勤付出自不待言,更需要合纵连横,整合各方资源,力求让观众更全面、更系统地走进陈洪绶的书画艺术世界。最重要的是,绍兴民众深深的爱乡情怀和这座城市浓厚的文化氛围,都在助力展览的巨大成功,此为“人和”。相信大家不会错过这场难得的文化艺术的盛宴。

——安来顺(国际博物馆协会亚太地区联盟主席,中国博物馆协会副理事长,上海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

陈洪绶是晚明清初画界的奇才。从存世作品看,早慧的他在少年时就显示出在书画方面的卓越才能,这点能在目前台北石头书屋收藏的墨迹本《水浒叶子》和纽约大都会博物馆的《准提佛母法像》图轴看出,用笔准确流畅,构图造型呈现其丰富的想象力。陈洪绶在人物画、山水画、花鸟画、书法方面皆有极高的造诣,并积极参与当时盛极一时的版画制作。陈洪绶生活在一个文化蓬勃、多元的时代,不但地域之间的互动频繁,中外的文化交流也十分活跃。陈洪绶能够敏锐地捕捉时代的气息,广泛地吸取古今各种资源,在创作时,左右逢源。由于陈洪绶生前已经享有盛名,所以留下的书画作品甚多。绍兴博物馆在市政府的大力支持下,从全国各地的文博机构中,遴选陈洪绶的书画作品、文献手稿、碑刻拓片,及其师友和后学书画、版画、古籍等100件文物,比较全面地展现陈洪绶多方面的艺术才能,为广大观众和研究书画的人士提供了绝佳观摩机会,堪称一场文化盛会。

——白谦慎(浙江大学艺术与考古学院教授、院长)

1651年,翰林院官员杨思圣自福建北还,右布政使周亮工建议他经过杭州一定要见一见他的朋友陈洪绶。杨在吴山与陈晤面之后,陈为作画数帧,周亮工《读画录》记载了杨思圣对陈洪绶画作的评价:“高古奇骇,俱非耳目近玩。” 所谓高古奇骇,不仅指陈画中的古貌、古服、古兜鍪、古铠胄、古器械、古器物而言,也指他的画法。有人说他的画法来自于早年对杭州府学李公麟《七十二贤》石刻的临摹,也有人认为,陈画中的人物形象与武梁祠画像如出一辙。事实上,陈画中的构图、道具与细节描绘的方式又无不受到其时物品文化尤其是印刷文化的启发。换句话说,恰恰是晚明时期的耳目近玩,成就了陈洪绶的高古奇骇。绍兴博物馆(徐渭艺术馆)近期举办的陈洪绶书画作品展以“高古奇骇”为标题,准确抓住了陈洪绶艺术的特点所在。这个展览集中了数十家博物馆所藏的陈洪绶书画,为观众欣赏与研究陈洪绶艺术提供了难得的机会,浙大艺术史系利用带学生观摩展览的机会,进行了一次现场实物教学。

——薛龙春(浙江大学艺术史系教授、博士生导师)

陈洪绶的人物画一直为我所仰望,这不仅因为他具有深厚的传统底蕴,更因为他没有停滞于僵化的笔墨程式,能够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有突破有新的建树,因而个性鲜明,独树一帜。今日有幸在绍兴博物馆(徐渭艺术馆)再次拜读陈洪绶的人物画精品,感慨良多。说到传承,人们往往只重视“传”而忽视了“承”。“传”是学会了“照着说”,而“承”是“接着说”,故而“承”才是“传”的目的。做到这一点,不仅需要画家把传统艺术理念和笔墨语言化为开启自我心灵的钥匙和表达自我心境的工具,而且在语言和形式上需不断求变。唐九经在《陈洪绶花鸟扇》中写道:“章侯生不满六旬,其笔墨凡四变,少而妙,壮而神,老则化矣。”陈洪绶十年一变,真正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

——宋永进(浙江师范大学美术学院教授、第三油画工作室主任)

部分重点展品

陈洪绶 餐芝图轴 天津博物馆藏

陈洪绶 对镜仕女图轴 清华大学艺术博物馆藏

陈洪绶 观音像轴 吉林省博物院藏

陈洪绶 蕉荫丝竹图轴 绍兴博物馆藏

陈洪绶 梅花书屋图轴安徽博物院藏

陈洪绶 南山高隐图轴无锡博物院藏

陈洪绶 赏梅图轴 君匋艺术院藏

陈洪绶 听吟图轴扬州博物馆藏

陈洪绶 闲话宫事图轴 沈阳故宫博物院藏

陈洪绶 指蝶图册 辽宁省博物馆藏

陈洪绶 钟馗像轴 苏州博物馆藏

陈洪绶 钟馗像轴 中国美术馆藏

(请横屏观看)

陈洪绶 仕女图卷 山东博物馆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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